作者:蕭富元.彭昱融 出處:天下雜誌 436期 2009/12
烏魚不來的冬天、蜜蜂消失的春天,喝不到鮮奶、買不起麵包、好魚好肉少了……。這不是遙遠的未來才會發生的事,極端氣候正在衝擊台灣的農漁牧業,更影響你的每一餐。在南台灣最後一艘烏魚船停靠的港邊,《天下雜誌》現場直擊氣候變遷對台灣的巨大衝擊,以及因應之道。這是一個台灣不能再等的關鍵時刻……。
全球矚目的哥本哈根氣候變遷會議,即將在十二月七日召開。美國和中國兩大溫室氣體排放國,近日出人意表地雙雙提出具體減碳排放的目標數字。
中國甚至承諾,到了二○二○年,每單位GDP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將比二○○五年下降四○%到四五%,減少的數量是避免全球暖化所需減碳排總量的四分之一。
這是一個世界再也不能等待的關鍵時刻。
氣候變遷正在影響我們的生存,從昆蟲、動物、植物到人類,無一倖免,幾乎都成為氣候新難民。今年八月八日發生的莫拉克風災,南部災區至今仍是滿目瘡痍,無從復建,世代居住地再也無法讓人安居樂業。
不知不覺中,餐桌上的食物,也因為氣候變遷,悄悄發生了「政權輪替」。過去年夜飯必定上桌的烏魚子、老饕最愛的鮪魚、白鯧、黃魚、鮭魚、九孔、蜂蜜等等,正在迅速消失中。今年夏天高溫乾旱,牛奶產量銳減,買不到牛奶,所有家庭都受到牽連。
為了掌握了解氣候變遷對台灣民生的衝擊,《天下》記者實地走訪高雄、屏東、台中、台南與宜蘭等台灣農漁生產區,更深入高雄縣梓官直擊南台灣最後一艘烏魚船,傾聽老船長哀嘆氣候暖化如何摧毀三百年來世世代代傳家的烏金生計。烏魚不來,蜜蜂消失,國際糧價居高不下,牽動了每一個人的生存。
誰說暖化還是很遙遠的未來?它已經影響了你家裡的廚房。
今晚,誰來晚餐?喔,不對,現在應該問:「誰來當晚餐?」
十二月,暖冬。南台灣碩果僅存的巾著網烏魚船「聯春滿號」,孤零零停在高雄興達港邊上架維修。
十年來,東北季風愈來愈暖,烏魚漁民的心卻愈來愈寒。
海水變暖 烏魚不來了
「水暖烏魚就不浮水了,」望著梓官蚵仔寮海面,已經不再出海的七十歲鯤聯勝老船長黃靜賢,帶著一輩子追逐烏魚的經驗解釋。對水溫極度敏感的烏魚,只在冷鋒過後轉暖的二十至二十二度海中產卵,水溫一旦變暖,烏魚也就不再南下。
每年冬至前後十天,漁民口中「誤人不誤冬」的「信魚」(年年迴游講信用的魚)烏魚,會隨著北方大陸冷氣團發威大量南下越冬。這一直是南部漁民淘「烏金」的時節,也是黃靜賢兒子黃志雄,每年上古廟通安宮拜拜、祈求學費的來源。
在烏魚的極盛時期,每撈一萬條烏魚,船長便會在船頭「站」上一支國旗,每回返航起碼有四、五支旗。蚵仔寮港邊,遠遠就響起歡聲雷動的炮聲迎接,港內成排的烏漁船旗海飄揚,茄萣到梓官一帶,更曬滿黃澄澄、綿延數十公里海岸的烏魚卵。黃靜賢還記得,當時一趟出海最多收入一千兩百萬台幣,不只養活二十四個船員家庭,也為他贏得好幾屆十大傑出漁民。
研究烏魚生態二十年的海洋大學校長李國添透露,近年來台灣烏魚捕撈總數,從全盛時期兩百七十萬尾,減至每年二十萬尾不到。
烏魚以十倍數速度消失,每年五月母親節前後,大量捕獲的東港黑鮪魚也大量減少。根據東港區漁會總幹事林漢丑統計,今年捕獲的黑鮪魚數量,不到十年前的四分之一,每公斤價格一路從兩百元,飆破五百元。
研究全球暖化對台灣漁業衝擊的李國添分析,除了過度捕撈外,和烏魚同為冷水迴游性魚類的太平洋黑鮪魚,也因南方暖流愈來愈強而減少。
海水酸化 蚵仔變瘦了
其實,不只烏魚、黑鮪魚,餐桌上熟悉的美味海產幾乎全都因暖化而「乾坤大挪移」。
「冷水性、好吃的魚種大量減少,暖水性、民眾比較不喜歡吃的魚種卻增加,」李國添發現。廣受台灣民眾喜愛而價格好的黑鯧、白鯧、透抽、鯛魚、大黃魚分布改變、產量大減;但肉質較差的黃鰭鮪、鰹魚卻不斷增加。
未來,台灣人吃海鮮的口味,勢必要順應暖化而「調適」,或轉而依賴進口、風險相對高的魚鮮,來維持原來的口味。
另外,以往路邊海產店餐桌上的熟客——九孔,也已經愈來愈少見。隨溫室效應而來的海水均溫升高、酸化,更直接衝擊台灣最具優勢的養殖業,尤其是九孔和牡蠣。
海洋大學副教授陳衍昌觀察,海水溫度升高,矽藻大量增生,引起九孔幼苗脫落、食藻困難且感染溶藻弧菌,全台九孔大量暴斃。東北角的九孔產值,從十三億元直落到只剩四千萬元。
今年,歐洲頂級生蠔產區也因同樣原因受損。西部沿海的牡蠣在水溫上升後,原本固定中秋前後大量排精卵的生態大亂,隨時消耗能量排精卵的結果,導致牡蠣變「瘦」、附著率大減。
國寶魚 住進加護病房
氣候變遷,讓路上走的、水裡游的、空中飛的,都變成了環境新難民。
莫拉克颱風,讓台灣四千多人離散故土,再也回不了家。每來一個怪颱風,台灣就多出一些不能再住人的災區。
台灣的國寶魚櫻花鉤吻鮭,即使保育做得再好,也逃脫不了氣候變遷的挑戰。
研究櫻花鉤吻鮭二十幾年,台灣師範大學環境教育研究所教授汪靜明。根據長年的監測資料指出,櫻花鉤吻鮭的復育溪流,如武陵農場的有勝溪,因為林地改種蔬菜,造成夏天日光直接照射溪谷,一千五百公尺的溪流,在三到六月的單日最高水溫竟然可以高到二一.五℃,超過鮭魚可以生存的極限十七℃。
因此,雖然政府從二十年前開始做復育,現在仍只在七家灣溪一千七百公尺到一千九百公尺處,才可見到櫻花鉤吻鮭。
汪靜明點出,物種數量在五千隻以下就算瀕臨絕種,櫻花鉤吻鮭經過緊急搶救,仍只有七百到三千條左右,這還是連小魚都算進去的數目。「武陵農場是櫻花鉤吻鮭的加護病房,我日夜走訪它曾存在的地方,其實就像醫生巡房一樣,」汪靜明感性地說。
乾旱暴雨病蟲害 稻米難結穗
魚是肉眼可見的氣候難民,躺在餐桌上的菜餚,則是無聲無息的受災戶。極端氣候帶來的超強降雨或是酷熱乾旱,劇烈地改變了作物的生長環境。
台大全球變遷研究中心主任柳中明提醒,今年全台降雨時間只有正常值的八五%,但總雨量並沒有減少,這是因為莫拉克颱風三天內就拉高了降雨量。風災過後不到四個月,南台灣已出現乾旱,曾文水庫接近下限,蓄水率還不到五成。
最近,水利署又發出警告,南部枯水期才剛開始就不下雨,明年年初的水荒會「非常嚴重」,一期稻作將可能會休耕。一下子大水,一下子大旱,作物熟悉的節氣全變了調。
十一月中旬的霧峰,秋天嚴重遲到。
歷史超過百年的農業試驗所,通風良好的老式建築,吸一口氣,清爽的稻香撲鼻而來。農試所裡儲存幾萬筆水稻種原,台灣許多水稻品種,都從這裡研發出來。
研究員楊純明關注暖化對農業衝擊超過十五年,他注意到,農民因應暖化改變農作習慣,一期稻作提早插秧。但如果遇到早春,氣溫突然下降,稻作反而不會結穗。今年台東四、五月出現寒害,僅有兩成稻作能夠收割,損失慘重,就是最好的例子。
國際稻米研究所也佐證,夜溫每增加一℃,稻米產量就降低一○%。
國際糧食市場上,今年,全球稻米欠收,米價暴漲一倍。
乾旱、暴雨,摧毀糧食之外,暖化也讓作物的天敵,伺機猖獗。
台大生物資源暨農學院教授楊平世觀察,危害東南亞稻作的褐飛蝨,隨著暖化漸漸侵入台灣,大量繁殖,危及水稻生長。
曾任中華農業氣象學會秘書長的楊純明也發現,氣候變遷導致以往已被控制的水稻三大病害:稻熱病、白葉枯病、紋枯病,又在局部地區大流行。
不只是餐桌上的菜餚,生物也「用腳投票」,絕命大逃亡。
根據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遷委員會(IPCC)報告,熱帶地區物種往溫帶移動,低海拔物種往中海拔遷徙,地球將近三分之一的已知物種,將在本世紀結束前滅絕。地表平均溫度每上升一℃,就有一○%的物種面臨絕種危機。因此,聯合國還將明年訂為「生物多樣性年」。
物種輪替 另類佔領台灣
研究植物的中研院院士、中國醫藥大學生命科學院院長周昌弘強調,物種「逃難」,是威脅地球生存的大問題。他長期追蹤合歡山植物物種,發現在十幾年內,合歡山從六十幾種植物,暴增到現在已將近九十種。
周昌弘分析,物種增加和氣候變遷有關,尤其是低海拔地區物種大量移出,入侵中高海拔地區,破壞既有生態平衡。
周昌弘坦言,物種遷徙表面上和一般人生活無關,但是,物種的「政權輪替」,破壞台灣本地生物多樣性,「是另類佔領台灣。」況且,暖化使得許多植物提早開花,花季拉長,牽動到昆蟲的活動,昆蟲又會帶來病原菌,引發生態系一連串連鎖反應。
蜜蜂失蹤 作物無法授粉
植物亂開花,受波及的還有蜜蜂。蜜蜂,又是農業最不能缺少的觸媒。
這兩年,全球各地陸續發生蜜蜂神祕消失的事件,引起科學界好奇、農業界恐慌。前年,美國西岸八○%、約七百萬箱蜜蜂離奇失蹤,國會為此還召開特別聽證會,調查蜜蜂失蹤原因。
沒有這些蜜蜂授粉,蘋果、玉米、小麥等重要作物無法熟成,美國農業損失恐高達四千八百多億台幣。
濕冷細雨中,一個個白色小箱子靜靜杵在綠色草坪上。掀開箱蓋,幾萬隻躁動的蜜蜂擠成一團,像是一道快速流動的黃褐色瀑布。宜蘭養蜂產銷班班長黃東明養蜂事業已傳承四代,他隨手掬起一把蜜蜂,蜜蜂乖乖服貼在他手上,怎麼也不肯飛走。
三十年前,黃東明帶著四、五百箱蜜蜂(每箱約八到十萬隻),從苗栗流浪到宜蘭,帶著蜜蜂在蘭陽平原的花花果果到處採蜜。身兼宜蘭蜂采館館長的黃東明,對暖化感受特別深刻。他說,溫度變化擾亂蜜蜂的導航系統,可能是引發蜂群衰竭失調症(CCD)的原因。前幾年,黃東明養的幾萬隻蜜蜂,也在一星期內無緣無故憑空消失,連屍體都找不到。
黃東明體會,台灣這幾年植物開花時間錯亂,蜜蜂搶花奪蜜,壽命從六十天銳減為二十天。五年來,蜂蜜產量大減,只有以往的三分之一。黃東明說,蜜蜂搞失蹤,絕對是一件天大的事,因為人類賴以維生的一千三百多種作物中,有九成以上都要靠蜜蜂授粉。況且,除了檳榔、鳳梨之外,台灣有超過四十種以上的蔬果,必須靠蜜蜂授粉。
「沒有蜜蜂,作物一定會長出畸型果,」黃東明說。在台灣,蜜蜂每年的直接產值將近十億元,但是,蜜蜂造福的農作物產值,卻有五百億元。
農漁民土法煉鋼抗暖化
十二月初召開的哥本哈根氣候變遷會議,要解決的就是暖化帶來的方方面面衝擊。不過,世界領袖還「喬」不定各國的減碳排放數字,看天吃飯的農漁民,已土法煉鋼自做調適,搶當氣候變遷中能永續生存的「適者」。
黃東明察覺蜜蜂消失、蜂群弱化後,決定把剩下的蜂群分類,挑出較懶(一天採蜜不到十次)、較弱的蜂群隔離。再針對勤勞(一天可採蜜二十次)的優化品種,重新育種。他和養蜂班蜂農,總是載著蜂箱,從台灣頭走到台灣尾,和果農契作,到溫室果園內放蜂授粉。「我是靠自己來抵抗暖化對產業的打擊,」前年獲得神農獎的黃東明感嘆。
八年來,儘管烏魚數量一年比一年少,梓官區漁會供銷課課長黃志雄卻回到故鄉蚵仔寮,接下船長父親的棒子,開發烏魚附加價值。行銷管理碩士的他協助總幹事張漢雄,在許多長輩的懷疑與取笑之下,每年收購一百五十噸烏魚穩定魚價。並從取卵分級外銷日本、魚排銷往部隊及學校、魚鱗開發膠原蛋白、魚頭酥炸供應火鍋店湯底、魚鰭魚骨絞碎供做飼料、魚碎肉做成烏魚蛋捲,把原本一條兩百元的烏魚價值提高到八百元,漁會的總營收也從五千萬成長為一億。
而且,你或許不知道,讓農作物適應暖化氣候,台灣是全球先驅之一。
稻米專家、農業試驗所所長劉大江分析,台灣其實很早就在因應暖化帶來的農業衝擊。例如稻米,過去台灣只有再來稻,一百多年前引進日本的蓬萊稻,成為全球商業栽培蓬萊稻緯度最低的地方。今天,台灣的蓬萊稻比其他地區的蓬萊稻更耐熱。
溫帶果樹像是蘋果、梨和桃,過去只能在高山種,現在都搬到平地種植。劉大江表示,台灣也是全世界溫帶果樹低溫需冷性做得最好的國家,「我們已經讓它們適應了暖化。」
劉大江不諱言,台灣果樹每年產值一二五億台幣,如果溫度持續上升,將會影響數萬果農的生計。目前農試所的任務,就是要研發出較耐熱的果樹品種,和更耐高溫、耐旱、耐病、耐鹽的作物品種。
他擔心,暖化會造成水源短缺,台灣最能自給自足的稻米,也會受缺水波及而減少產量。所以,農試所正在研發幾種抗旱水稻品種,強化稻米抵抗逆境的能力。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沒有蜜蜂的春天。沒有烏魚的冬天。這一切,與你我何干?不只是餐桌上少了幾樣菜,他們決定了我們這群氣候新難民的生存。
今晚,誰來晚餐?喔,不對,應該這樣問:「誰來當晚餐?」
綠色英雄 國寶魚守護者—— 汪靜明
師大環境教育研究所教授汪靜明的辦公室裡,除了滿屋子書,就是層層堆疊的底片,這是他二十五年來,追蹤河川溪流生態的生命足跡。
汪靜明鏡頭下的台灣,清澈透明卻帶著淡淡的哀愁,一如他傾畢生之力守護的國寶魚——櫻花鉤吻鮭。「昨日魚類、今日人類,」是他最常掛在嘴邊的話,因為瀕臨滅絕的櫻花鉤吻鮭,是反映環境變遷最好的生態指標。他在美國愛荷華州立大學動物生態研究所念博士時,老師一句「挑戰人在環境中如何改變思維、調整對環境的操控模式」,讓他頓悟,背起行囊回到台灣,以生態文化概念進行櫻花鉤吻鮭研究,並加入農委會組成的復育小組。一次次,他到當時人煙罕至的大甲溪上游,尋找櫻花鉤吻鮭的身影。
翻開雪霸國家公園、農委會和台中縣政府等所做的櫻花鉤吻鮭保育措施,到處都有汪靜明的影子。從劃定保育區、分區規劃,到進行「櫻花鉤吻鮭野生動物保護區保育計劃」,減少農業活動、到加強河岸保護功能,這些具體行動,「都是在實現我博士論文的建議,」他笑著說。
在他的推動下,農委會更成立特有生物保育中心,並吸引更多研究團隊加入監測、調查行列。
一手拿相機拍攝,一手拿筆寫詩,記錄台灣生態的汪靜明,有二分之一的生命都在山林間奔馳,大甲溪上游的武陵農場就像他另一個「家」。
問他為何這麼努力?他說,典型的生態科學家,做生態調查、數據分析。但是,他認為生態學者更應負起保育環境的責任,成為「環境教育者」,將科學研究解讀成淺顯易懂的內容。「我扮演的是生態文化的酵素,希望對環境保護有發酵作用,」說著說著,他指向屋內所有的影像紀錄和資料,「你看的這些都不是『我的』,我只是暫時擁有,而是所有學生、研究者共有。」(林倖妃)
綠色英雄 護生使者——黃煥彰
「老師,我們先走,」簡短一聲招呼,近百名中華醫事技術學院學生,騎摩托車從台南市政府前,奔向鹽水溪出海口。行動目標——消滅沙灘廢棄物。
大軍抵達這片河海相連的沙灘,護理系大一的梅華瑋皺了皺眉,「漂亮的沙灘被丟成這樣,看了很心痛,」他舉起相機為這塊土地留下紀錄。身後是開這門「服務學習課」的老師黃煥彰。
追蹤台鹼安順廠污染案,終於獲得政府對受害地區提出政策性補償;向環保署檢舉高雄縣大寮鄉紅蝦山堆積廢爐渣,造成附近養鴨場養出戴奧辛鴨;黃煥彰猶如美國真人故事改編電影《永不妥協》中,茱利亞.羅勃玆所飾演的女主角,為追查污染,堅持和政府、企業周旋到底。
他教導學生,「去體會這塊土地的生命力,當你看到生命力正在消失,會不忍,就會出來戰鬥,」他說。為追查紅蝦山的廢爐渣污染,黃煥彰帶領台南社區大學自然環境學程志工蒐集資料三年。為買價值百萬元的重金屬分析儀(XRF),以快速取樣篩檢土壤中的重金屬含量,四處跑場演講募得二十五萬元,他硬著頭皮跟廠商商量,允諾兩年內分期付款攤還。
黃煥彰規定學生分組做專題報告,去記錄、採訪台灣的環境問題,並在學期末提出報告。他認為,讓學生自己去看,比上課說一百次還有用。因為,影像一旦烙印在心中,就永遠無法抹滅;當心被觸動了,就會拿出行動。
黃煥彰的學生也自動自發成為志工,分頭進行河川流域和土地巡守、以及守護海灘調查廢棄物,志工成員分布各行各業:糕餅師父、業務員、科學園區上班的科技新貴等。
「教育才是根本,」在鹽水溪的沙灘上,被寒風吹亂頭髮的黃煥彰,邊撿拾被人丟棄的瓶罐,邊定義自己的角色,「這幾年我所有的行動,歸納起來就是兩個字:護生。」
平凡,卻也是最有力的註腳。(林倖妃)
http://www.cw.com.tw/article/index.jsp?page=1&id=39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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